《西方的兴起:人类共同体史》是全球通史的奠基性杰作,以全球视野讲述了整个人类的历史,让你一本书了解人类文明和世界格局的演变。**授权中文版首度出版之际,史学大师威廉?麦克尼尔寄语复兴中的中国,专门撰写《致中国读者》,将这部历史杰作献给希望以新颖路径洞悉人类历史的中国读者。
现今蔚然成势的全球史,始于20世纪60年代,其代表著作便是威廉?麦克尼尔的《西方的兴起》。从1936年开始构思,1954年动笔,1963年出版,麦克尼尔历时27年才完成这部史学佳作。面世后,立即受到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特雷弗-罗珀高度评价,更荣获美国 国家图书奖。
《西方的兴起》采用从古至今的叙事结构,上起人类的起源,下迄20世纪末,聚焦于中东、印度、中国、欧洲等主要文明,以不同文明之间的互动为主线,勾画整体而生动的世界史上的重要事件;跨越民族、国家的樊篱,将全球文明看作一个不断运动变化的整体,把人类历史分为中东统治的时代、欧亚文明均势的时代和西方统治的时代三个阶段;以“欧亚大陆生存圈”为核心,纵览了在这个大生存圈中各个文明交融传承、兴衰演变的宏观全景。
麦克尼尔以优美流畅的笔触,将贸易、旅行、迁徙、征服、冲突、宗教和文化传统的传播、技术的扩散、疾病的流行等人类长期的跨文化互动的历史;以及犁、战车、马镫、火药、印刷术、指南针、工业革命、民主革命、科技革命等关键性的人类科技和文化变革,编织成了一部恢宏、通透、高潮迭起且极具吸引力的整体世界史,带给读者史诗小说般的阅读体验。
《西方的兴起》确立了麦克尼尔的史学地位,它的出版被史学界认为是“汤因比时代向麦克尼尔时代”的转变,标志着全球史作为一个学术领域的诞生。麦克尼尔的独特之处在于:他认为所有人类社会都是在不同程度上相互联结的;各个文明之间的交往互动是促进文明演化、历史变革的主要动力。麦克尼尔书写全球文明的互动,让之前隔离、孤立的世界史,变成动态、交互的世界史,绘制了一幅人类文明的交互网络图。
作为学界公认的“全球史奠基之作”,50年来,《西方的兴起》在欧美多次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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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丛书(见识城邦出品):
01《时间地图:大历史,130亿年前至今》 [美]大卫?克里斯蒂安
02《太阳底下的新鲜事:20世纪人与环境的全球互动》 [美]约翰?R. 麦克尼尔
03《革命的年代:1789—1848》 [英]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04《资本的年代:1848—1875》 [英]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05《帝国的年代:1875—1914》 [英]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06《极端的年代:1914—1991》 [英]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07《守夜人的钟声:我们时代的危机和出路》 [美]丽贝卡?D. 科斯塔
08《1913,一战前的世界》 [英]查尔斯?埃默森
09《文明史:人类五千年文明的传承与交流》 [法]费尔南?布罗代尔
10《基因传:众生之源》(平装+精装) [美]悉达多?穆克吉
11《一万年的爆发:文明如何加速人类进化》[美]格雷戈里?柯克伦 [美]亨利?哈本丁
12《审问欧洲:二战时期的合作、抵抗与报复》 [美]伊斯特万?迪克
13《哥伦布大交换:1492年以后的生物影响和文化冲击》[美]艾尔弗雷德?W. 克罗斯比
14《从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1500年至今》(平装+精装)[美]雅克?巴尔赞
15《瘟疫与人》 [美]威廉?麦克尼尔
16《西方的兴起:人类共同体史》 [美]威廉?麦克尼尔
17《奥斯曼帝国的终结:战争、革命以及现代中东的诞生,1908—1923》 [美]西恩?麦克米金
18《科学的诞生:科学革命新史》(平装+精装)[美]戴维?伍顿
19《内战:观念中的历史》 [美]大卫?阿米蒂奇
20《第五次开始》 [美]罗伯特?L.凯利
21《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精装) [以色列]赫拉利?尤瓦尔
……后续新品,敬请关注……
整个世界就在他的手中。——史景迁(历史学家、汉学家)
世界史著作中的清晰透彻之作。——汤因比(享誉全球的史学大家)
《西方的兴起》是叙述和解释整个人类史的著作中备受关注的一部。——休?特雷弗-罗珀(英国史学大家)
全球史奠基人威廉?麦克尼尔历27年而成的心血之作;以全球视野精彩讲述整个人类的共同历史;
开创性的全球史观,真正以世界眼光写作的全球史;它的出版是“汤因比时代向麦克尼尔时代”的转变,标志着全球史的诞生;
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入选“20世纪百大英文非虚构著作”;塑造欧美一代又一代社会精英世界观;
全球出版50年经久不衰;阿诺德?汤因比、斯塔夫里阿诺斯、杰里?本特利、史景迁、许倬云、马克垚、刘新成、高毅、钱乘旦、王晋新等国内外史学名家倾力推荐。
1967年,麦克尼尔在芝加哥大学开设世界历史课程,为此他为“学生和一般读者”将《西
方的兴起》精编简化,出版了《世界史》作为该课程的教材。2013年,《世界史》中文版由中信出版社隆重推出,累计销售已突破10万册。
威廉?麦克尼尔(William H. McNeill,1917—2016),知名历史学家、全球史研究奠基人、世界历史学科的“现代开创者”。芝加哥大学荣誉退休教授,曾担任美国历史学会主席、美国世界史学会主席。在全球史方面的研究卓然有成,德高望重,与斯宾格勒、汤因比齐名,被誉为“20世纪对历史进行世界性解释的巨人”,开辟了一个西方世界史学的新时代。
1963年,威廉?麦克尼尔以一部《西方的兴起:人类共同体史》一举成名,并因此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在长达六十余年的学术生涯中,麦克尼尔笔耕不辍,著作等身,迄今已出版30多部作品。1996年,威廉?麦克尼尔因“在欧洲文化、社会和社会科学领域里做出的杰出贡献”荣获伊拉斯谟奖。2009年,美国总统奥巴马为威廉?麦克尼尔颁授国家人文勋章,以表彰其在人文科学研究方面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威廉?麦克尼尔毕生追求博大宽宏的视野,努力揭示人类在世界历史中的命运,不断地通过世界历史写作带给我们理解历史与世界的新观念、新框架。他学识渊博,洞见精辟,叙事优美流畅,不仅受到专业历史学家的赞誉,也得到普通大众读者的喜爱。
随着近年来全球史视野下的世界历史研究不断升温,威廉?麦克尼尔已成为当今西方世界声誉日隆、影响深远的历史学家。
其他主要作品有《世界史》(A World History)、《瘟疫与人》(Plagues and Peoples)、《竞逐富强》(The Pursuit of Power)、《人类之网》(The Human Web,与其子约翰?麦克尼尔合著)、《追寻真理》(The Pursuit of Truth)等。
致中国读者
推荐序
二十五年后再评《西方的兴起》
英文第一版前言
第一篇 中东统治的时代(至公元前500年)
第1章 历史的发轫
第2章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勃兴
第3章 文明的传播:早期阶段
第4章 中东世界性文明的兴起(公元前1700—前500年)
第5章 印度、希腊、中国三个外围文明的形成(公元前1700—前500年)
第二篇 欧亚文明的均势(公元前500—公元1500年)
第6章 希腊文明的扩张(公元前500—前146年)
第7章 欧亚生存圈的联结(公元前500—公元200年)
第8章 野蛮人的进攻与文明人的反应(公元200— 600年)
第9章 中东的复兴(公元600—1000年)
第10章 草原征服者与欧洲的远西部(公元1000—1500年)
第三篇 西方统治的时代(公元1500年至今)
第11章 遥远的西方对世界的挑战(公元1500—1700年)
第12章 蹒跚起步的世界均势(公元1700—1850年)
第13章 西方的兴起:全球范围的世界主义(公元1850—1950年)
结语
注释
索引
译后记
第1章 历史的发轫
人类历史之初是一片混沌。虽然我们已经在世界很多地方发现了3 类似人骨的碎片,但它们未必能使我们了解更多有关人类起源的情况。比较解剖学家和胚胎学家们把智人作为动物的一个物种,同猿、猴和狒狒一起归入灵长目;但有关人类进化的全部细节尚模糊不清。经过打制的石块、陶器碎片和其他考古学遗物都是消失了的人类文化的证据,可惜这些证据都不充分。有经验的考古学家能通过对遗物的型制、组合情况及其所处地层的比较研究推断出有关人类工具逐渐演进的大量情况,并且推断出另外一些我们今天所不知道的人类生活方式的某些特点。但是,从上述调查方式中得到的图景也依然是非常模糊的。因此,专家们的意见分歧和学说上的争议是相当正常的,我们不必为此感到惊讶。
从旧大陆各地发现的各种头骨和其他骨骼清楚地表明,在更新世地质时代已经出现了不止一种,而是若干种人类生命形态。 [1]木器和石器的使用不限于现代人种,因为人们发现,中国的北京人已经毫无疑问地使用这类人工制品了,至于当时非洲和东南亚的其他猿人遗迹是否有人工制品,尚未完全确定。北京人在他们居住的洞口也留下了4 用火的痕迹,欧洲的尼安德特人同样既会使用工具,也会用火。
在非洲发现充足的类人和人类化石说明这片大陆是人类诞生和发展的主要摇篮。今天位于非洲赤道雨林地带东部和北部的大片弓形 热带草原为人类生活提供了极好的自然条件,我们最早的人类祖先可能就是在那里繁衍发展起来的。这是一个巨兽出没之地,在茫茫草海中生长着密集粗壮的树林,而且没有冰冻之虞。大约在过去的 50万年内,气候一定有过剧烈的变化,可能当冰川覆盖了欧洲部分地区之时,在非洲,也许还有阿拉伯和印度部分地区,可能存在着一个位置变幻不定的热带大草原。在这片陆地上,人类可以用植物充饥,并以动物性食物做补充,高大的树木是人类夜间栖息和遇险时的避藏所,那里的气候也允许人类赤身裸体。人类的幼儿出生时无法自立,生长发育又十分缓慢,这给成年人带来沉重的负担。因此,对于最初出现的人类来说,这样的地方无疑是最适合居住的了。
当初,幼年的人类毫无自立能力,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确是一种极大的偶然。但这种不利条件得到了补偿,并最终促成人类独具的优点,因为它不仅在生物学上,尤其在文化上为人类的进化打开了宽阔的大门。尽管人类祖先的牙齿和肌肉并无出众之处,但一旦时机适当,文化进化就变成一种手段,使人类得以从群兽中脱颖而出,无可争议地确立了他的突出地位。根据条件许可,当然也是为环境所迫,人类教他们的孩子掌握各种生存技能。人类的婴儿期和童年期比较长,使人类群体有可能最终超出他们开始时的那种动物水平。生存的技能是可以逐步积累,并不断完善的,到一定的时候,人类就能掌握动物、植物以及矿产资源,从而越来越成功地让它们为人类服务。
* * *
文化进化一定是从现代人的祖先那里开始的。幼年期的初步教育在许多高等动物中都可以观察到,与人类祖先在亲缘关系上最为接近的那些动物,其生活方式都是社会性的,而且习惯于用嗓子发声。可以设想,正是这些特征为原始人群作为狩猎者而发展其高等技能提供了基础。当男人们学会通过语言和使用工具越来越有效地协调他们的活动时,他们便能经常地获得大量猎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想象,甚至在他们本人饱餐之后也常会留些多余的肉给女人和孩子吃,这就有可5 能在两性间产生新的分工。男人可以不再频繁地采集野果、根茎及其他食物(以前这些东西是他们的主要食品),而把精力集中在打猎上。相反,女人则像以前那样继续采集食物,她们可以从自我供养的艰苦生活中解脱出来,抽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保护和养育她们的婴儿。初生婴儿毫无自立能力,长大成人的时间又很长,只有生活在这种原始人类群体中,且主要食物由熟练的猎手提供,这些幼儿才可能生存下来。
现代人的起源仍是考古学和体质人类学上未能解决的疑题之一。现代人的不同种族可能是人类各支祖先在旧大陆各个相互隔绝的地区平行地向着完全形成的人进化的过程中形成的,但我们手头一些十分零碎的证据也许同样能有力地支持另外一种假说:智人是在某一个中心地区兴起的,在向世界各地迁徙的过程中产生了种族的变异。
大约在三万年以前,当最后一次大冰川开始向北消退之时,智人出现在欧洲。有理由认为,他们是从西亚分两路而来,一条是地中海南岸,另一条是地中海北岸。 [6]这些新来者都是熟练的猎人,他们无疑是被鹿群、猛犸象、野马和其他食草动物吸引到欧洲这块沃土上来的,因为这些动物就栖息在冻土带和冰川退却后的南部稀疏森林地带。尼安德特人在欧洲生活的时间比智人早,但随着智人的推进,尼安德特人却消失了。也许是新来者把他们赶尽杀绝了;也许是发生了其他变化,比如流行病,致使尼安德特人遭到了毁灭。尽管在欧洲没有发现具有混合特征6 的骨骼,但也不能据此推断没有发生过杂交。与之相对照,在美洲,智人出现在一个过去从未有人到过的地方,但是他们到达的时间(公元前 10000—前 7000年 ?)以及第一批美洲移民的骨骼特征至今仍不清楚。
在世界上那些冰川消退而且几乎没有引起剧烈的生态变化的地区,生产工具看起来也几乎没有什么发展。确实,在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的发明创造事实上可能已经在欧亚大陆有人居住的北部边缘大部分地区发挥作用,特别是在偏西一带。这里气候比较严酷,动植物群变化剧烈,迫使人类为生存而接受大自然的挑战。因此,我们在欧洲找到的一些旧石器时代的杰出遗物,或许不能说是偶然的发现。
旧石器时代的手斧
这块被打制过的燧石,是在英国的泰晤士河岸发现的,也许有 50万年的历史了。它有 5.5英寸长,粗端很钝,正适合手握。从现代人的眼光看,这把手斧似乎既美观又有实用价值。即使当时制造者的头脑里还没有美的观念,能把粗糙石头打制成如此平稳而匀称的工具,我们也为他所掌握的熟练技术而赞叹。
智人看来从初次到达欧洲那时起就能自如地使用大量的各种各样的工具。用骨头、象牙、鹿角制作的工具补充了此前尼安德特人所使用的燧石器(可能还有木器)。骨头和鹿角能做成燧石所做不到的某些形状,像针、鱼叉头这类有用的工具,就只能利用那些比燧石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材料来做。制作骨质或角质工具的秘密是在制作特殊的削石器的过程中发现的。用工具来制造工具似乎首先是智人发明的,这是人类能成功地适应欧洲近北极地区自然条件的一个关键。
根据当代孑遗的这类狩猎民族推测,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可能生活在一种不超过 20~60人的小群体内。这样的集体便于迁徙,一年中只有部分时间回到他们居住的洞穴或其他固定的避藏所。狩猎过程中的领导权很可能是以某个人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他以技术娴熟、本领高强而赢得了权威。估计在分布得相当分散的猎人群体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或者至少是邻近的群体之间划定了猎场范围。可能还存在着族外婚姻和集团间的礼仪性交往。毋庸置疑,当一个集团侵犯了另一个集团的领地时,有时也会发生争斗。有证据表明,当时已经有了远距离贸易,但往往很难断定,某件物品究竟是从远方通过交换带进来的,还是在季节性迁移或其他形式的迁移过程中偶然拾到的。
在法国和西班牙的一些洞穴深处发现了一些粗糙的雕刻、奇怪的记号和出色的动物壁画,它为我们提供了旧石器时代人类宗教思想和宗教活动的几乎是唯一的证据。对这些遗迹的解释还不是很肯定。宗教仪式可能就在黑暗的洞穴深处举行,很可能人们把自己装扮成动物的形象参加舞蹈仪式,其目的也许想使猎人与他们将要猎取的动物保持亲密的关系—为了抚慰动物的灵魂,或是为了本族的人丁兴旺。之所以利用洞穴举行仪式,大概是因为他们把这些黑暗的洞穴看成是通向大地之母( Mother Earth)腹部的路,人和动物都从那里来,又都要回到那里去。但这仅仅是推测而已。
旧石器时代的洞穴壁画
这头黑公牛是在法国中南部拉斯科克斯( Lascaux)附近的一座洞穴内发现的多个类似的壁画图案之一,可能是马格德林时期的猎人所作,他们曾在大约 16000年以前居住在这个地区。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地底下去并将这些画绘在黑暗的洞穴深处,至今尚不清楚。精细的观察使他们那时就能捕捉住动物的某一特征姿态,如在这个例子中,牛的角和耳朵在视觉上画得并不正确,但这样的细节却赋予这些画以非凡的动感和力感。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这幅画使人感觉到这头野兽具有令人惊叹的潜在力量,同时又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威胁。实际上,这种感觉在某种轻微程度上可能同把古代猎人与猎物联结在一起的那种模糊意念相一致,而这些洞穴壁画的作者们在作画时设法表达的,也是这样一种意念。
洞穴艺术中的动物形象如此突出,可以使我们想象到旧石器时代猎人们的猎获情况很不稳定。他们的生活依赖猎物,而猎物的生存又依赖于变化着的生态平衡。大约一万年以前,覆盖欧洲和北美表面 100万年之久的冰川开始了最后的退却。开阔的冻土带和长着白桦、云杉的稀疏森林随着冰川向北推移,而密集的落叶树林开始进入西欧。原先的野生动物也随之北移到靠近北极的栖息地,而在新的密林区则出现了大批新动物,必须用不同的方法猎取。
因此,大约在公元前 8000年左右,西欧居民中开始流行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13]有证据表明,这些新来者可能来自东方。究竟是入侵者同原先的居民混合了,还是老居民随着他们原先经常捕猎的动物北去或者东移,而留下了几乎无人居住的空地,都不得而知。 [14]不管怎样,新来者给欧洲旧石器时代的工具系列增添了一些新的重要类型:弓箭、渔网、独木舟、小雪橇、滑雪板以及驯养的狗 —估计是用来帮助打猎的。
整体而言,所谓中石器时代(约公元前 8000—前 4500年)的遗物还不如刚过去的旧石器时代的遗物那么令人印象深刻。燧石器的特点是较小,岩画(大多发现于西班牙)也不是特别出色、漂亮,但如果由此而以为欧洲的人类文化在倒退,那是错误的。尽管箭头和鱼钩乍看10 起来没有鱼叉那样引人注目,然而弓箭以及钓线却能更有效地捕获食物。中石器时代的宗教生活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但也不能据此推断当时人们的宗教意识变得淡薄或者说他们已忘却旧的宗教传统。必须承认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在旧石器时代和中石器时代,从人类是食肉运动之首而且适应性最强这个意义上说,他已成了动物王国的主宰;但是,尽管人有工具,有社会组织,以及他所特有的发展、传播文化的能力,却仍然只能依赖于自然界本身的平衡。在人类上升为大地主人的过程中,紧接着迈出的伟大一步,就是找到了某些改造自然环境的方法,从而使环境能适合于人类的利益和需要。随着栽培植物和驯养动物的开始,以及把自然森林改造成农田这种方法的发展,人类达到了一种新的生产水平。从此他就成了其周围的动植物生命的创造者,而不再是单纯的捕食者和采集者了。
这个进步揭开了人类历史上崭新的一页。以狩猎、采集为生的生活方式自发地限制着人口数量,像早期人类和现代狮子这样体形庞大的食肉动物,在大自然中必然是相对稀少的。因此,较多的人口只有
组织成一定形式的人类共同体才得以维持生存;由于人多,可以按专长进行社会分工,这样就可摆脱过去单纯依靠狩猎采集为生而受到的天然限制了。这也许是人类全部进化中最基本的一环。毋庸置疑,整个人类文明史的发展依赖于通过农业和动物驯养来扩大食物资源。然而,人类也确实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狩猎中所能体验的那种强烈的乐趣、力量的恣意发挥以及人在本能上的满足,现在却被枯燥单调的田间耕作所代替。因此,人类一开始施展自己的力量,就暴露了其深刻的两面性:农耕扩大了人类对自然界的控制,摆脱了早先食物供应上的局限,但同时也就意味着人类陷入了无休止的耕耘、播种和季节性劳动的束缚之中。
然而考古发现并不能告诉我们很多关于人类生活这一重大转变的情况。早期的原始人可能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影响着那些引起他们注意的特定植物种类的分布和形成。猎手们可能特别注意那些可以从中提取染料、麻醉剂、兴奋剂或毒药的植物。也许,培育和繁殖植物的尝试最初就集中在上述一些种类,后来才转到正规农业生产。
植物的驯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不是在一朝一夕之内突然发生的。遗传学上的组合、复合,人工栽培的植物同野生植物的杂交,以及人类有意无意的选择,实际上就是空前地加快了某些植物种类朝着更有效地与人共生的方向发展的生物进化过程。在某些情况下,驯化植物可以使该植物的生存依赖于人的行为,比如玉米,就属于这种情况;反之,人类的生存终究也同样要依赖于谷物。看来农业的发明不止一次。哥伦布到达美洲前,那里的庄稼从植物学的观点看,与旧大陆的大不相同,这个事实已说服了研究这个问题的大多数学者承认,农业在美洲是独立发展起来的。 [17]甚至在旧大陆,农业可能至少有两个不同的发源地。 主要证据是,直到最近,欧亚大陆的农业还分为两种明显不同的类型,并形成基本的对比:一种是欧洲和中东的大田农业,实行播种繁殖,谷类植物是主要农作物。另一种是园圃式的农业,人们把植物母体的幼苗进行分株移植,这种方法在亚洲季风带的许多地区和太平洋岛屿上很盛行,块茎类作物在 这儿占有很大比重这种差别非常明显,原因可能是人们通过有意识的探寻,各自独立地发现了提高农作物产量的可行途径。但也可能只是因为在不同气候条件下人们巧妙地开发了各地不同的植物品种。
以谷类植物为中心的中东农业为最早的文明社会奠定了基础。考古学家的细致工作使我们知道自然条件的某些因素也造成了农业发展的可能性。根据放射性碳测定的时间推算,我们推测的中东农业大约开始于公元前 6500年,就是冰帽从欧洲大陆消失,地球上的气候带大体上被分割成现在这种状态的时候。在西欧和中欧,这意味着密林开始出现,人类相应地从旧石器时代转入了中石器时代。再往南,干燥的信风已经开始把原先人类居住的重要中心地区变成撒哈拉(Saharan)、阿拉伯( Arabian)、格德罗西亚( Gedrosian)和塔尔(Thar)沙漠。在上述两类地区之间有个过渡地带,这里一年中只有部分时间刮信风,而在冬季,来自大西洋的气旋风暴会带来赋予生机的雨水。这就是地中海气候带,中东的大部分地区就在其间。这里的植被比不上北方雨水充足的地区那样茂密,但在人类和驯养的畜群破坏这里的自然景观以前,这块大平原上到处都有星星点点的树林,其间生长绿草,春天茂盛,夏天因为干燥而枯萎,冬天降雨后又复滋萌生。与此相比照,在丘陵和山坡上,其迎风面则是一年四季雨水丰沛,林木丛生。
这个区域多样化的自然环境特别适于人类生活。其北部的落叶林尚无现成的食物资源,有待中东的居民前去开发。八九千年以前在安纳托利亚( Anatolia)和扎格罗斯( Zagros)山脉之间的丘陵地带可能到处长有结籽的野草,这些野草实际上就是现代谷物的前身,诸如至今仍在种植的小麦和大麦等。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想象,从远古时代起,这些地区的妇女们就已经在种子成熟季节寻找小块地的小麦和大麦,并且用手或借助简单的收割工具采集这些野生作物。这些妇女可能渐渐地发现了有助于这些作物生长的办法,譬如,把竞生的其他植物拔掉。也许在严格意义上的农业兴起以前很久,人们为了加快 收割速度,早已发明了原始的镰刀。
一旦野生谷物的采集者开始懂得,在收获季节把一部分种子撒在地里,第二年肯定会获得更好的收成,从这时候起,一个重大的转折就到来了。也许这种思想与谷物有灵观念相联系,为了安抚谷物的灵魂,一个虔诚的收割者如果把部分宝贵的种子留在地里,就会得到好报。第二个突破是发现种子应该撒在经过适当翻耕过的田里,妇女们甚至可以把那些连草都不能自然生长的地方开发为良田。人们用掘棒挖地,用土把种子覆盖起来以免被鸟类啄食。即使人们懂得这样做未来定会带来回报,这些劳动经验仍然传播很慢,因为猎人群体很少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足够长的时间以从事扩展耕地的劳动。
然而,中东农业的发展与人类早期进化过程相比速度还算快的。农田的扩展大大增加了人类的食物来源,从而明显超越了他们过去单纯地依赖狩猎采集的状况,不再受人口数量和密度的限制 —这种限制使得人类直到那时为止在自然平衡中仍然数量较少。我们无法确定这个伟大的起点的具体年代,确实,考古学也还未能对这一转变提供完全令人满意的证据。但是可以设想,一旦这种新的粮食生产方法充分显示出它的优越性,就会在中东的野生谷物采集者中广泛传播;还可以进一步设想,食物来源的扩大导致了人口增长速度的相对加快。这种最早期的农业也许不会早于公元前 6500年太多。村庄是为了适应人们更长期的定居需要而出现的,这时候土地需要耕作,庄稼需要防止动物践踏。迄今为止尚未发现有公元前 6250年(200年)以前的村庄遗址,而在此后的几个阶段中,其数量不断增加。
中东的农业最初一定是小规模的,而且是妇女的工作,打猎仍然是男人们的任务。但在农业奠定初期,妇女们就粗暴地破坏了微妙的生态平衡。此时猎人的人数开始过剩,农田周围可猎的野兽必然会很快趋于灭绝。 [23]在这种情况下,农业生产逐渐取代以狩猎为中心的群体生活。弓箭对男人来说已基本失去了作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不得不从事农业劳动,如修筑篱笆防止动物进入农田,在紧张的收获季节 帮助收割庄稼,以免果实过熟后散落到地上无法收集。最后,当一年的食物逐渐地主要取决于农田面积的大小时,某些群体中的男人也许不得不拿起铲子或锄头,悻悻然地同女人们一起从事田间劳动。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男人可以驯养一些他们经常能捕捉到的野兽。当时猎物越来越少,明智的猎手懂得必须保护他们未来的狩猎对象,不让竞争对手猎走,同时保存一部分猎获的动物供以后食用,这样做对于他们来说是合乎逻辑的。但当时饲养牲畜还没有做到综合开发,即牲畜的奶、皮毛,甚至血等均未被利用。
无人能真正了解在农业和畜牧业发展以前,狩猎—采集式的生活方式是如何或通过哪些步骤而逐渐消失的。也许,最初正式驯养动物是想借以引诱他们猎区内的野兽,随着野生动物数量减少,人们才逐渐发现这些动物的其他用处。毫无疑问,这些创造者并没有预料到驯养野兽会改变他们由来已久的习惯。引起这种变化的主观原因几乎难以猜测,因为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整个关系浸透在奇妙而不可思议的观念之中。把捕获的野兽杀了祭神是某些狩猎民族宗教活动的内容之一。他们希望通过定期的、丰富的祭品来祈求神灵保佑他们打猎成功,而保护和饲养牲畜以备将来宰杀似乎是弥补日益短缺的野生动物来源的唯一办法。
能肯定的一点是,中东的居民在其农业发展初期就成功地驯养了山羊、绵羊、猪和牛,从而维持甚至可能扩大了肉类和其他畜产品的供应。可以设想,甚至在农业引起的人口增长超过单纯依靠狩猎、采集所能维持的那种水平之前,人们就已经开始驯养动物,但即便如此,在猎手们发现他们日常的捕猎收获越来越少之前,饲养家禽和家畜一直没有占据重要位置。如果狩猎可以继续提供与通常数量一样的肉食,那么何必要放弃这种世世代代传授下来,并且被坚定的宗教和道德价值观视为神圣的谋生方式呢?
中东出现的上述情况说明,一旦农业开始改变人们的生活,新的耕作集团所需物资装备的范围就会迅速扩大。分层考古发现的新式装备反映了当时明显的突变,部分原因可能是由于历史遗物的空缺,但新的日常生活必定需要新的工具和方法,人类对这种新的需求反应较快。不难想象,从狩猎向农业和畜牧业的巨大转变定会把人类的创造力从旧习惯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创新遇到的普通阻力会暂时减少,直到一系列辉煌的发明创造和对旧方法的改进能够满足新生活的需要并为之打下基础之后,才又一次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习惯模式:即新石器时代的村落社会。
考古学使我们能了解一些这种社会转变中技术和材料方面的情况。农耕和畜牧业是与酿酒、纺织、陶器以及磨光石器的制作联系在一起的。某些前陶器时期的遗址中已经发现有农业的痕迹,毫无疑问,在中东的原始农业社会发明和采用一整套完善的、被考古学家们称为“新石器时代”的工具之前,一定已经历了数百年时间。
一旦人类群体开始依靠谷类食物为生,其成员会自然而然地扎根在他们所生活的地点,而改变狩猎经济时代那种游徙不定的情况。在作物生长季节,群体中至少有一部分成员必须看护农田以防动物啃食。即使在其余时间,由于搬运收获的粮食任务较重,再加上原来的农田需要整修,还要开垦新地,就使得该群体中的妇女几乎一年四季都得留守在固定的地点。
由于永久定居生活的形成,人们有可能积累起一些庞大、沉重、易碎的家庭用品。例如,泥罐就比较适用,代替了过去用动物毛皮、葫芦壳、柳条制成的既轻又不易破碎的容器。最初在式样上与原先的东西差别很小。很多早期的陶器似乎是用黏土从篮子和葫芦上脱胎制成的,可以想象人们设法在原来的容器外面涂上一层防火防水的黏土,以便烧煮让人感到新奇的麦粥,于是就出现了第一批陶器。烤肉毕竟可用木签,但煮谷类食物则需要一种既不怕火又不漏水的容器,一句话,就是需要一口锅。
迄今所知最早的布的痕迹出自新石器时代遗址。这并不能证明以前人们不知有布,因为织布也像制罐一样,以旧石器时代的编篮技术 为先例。但是,即使当时的人熟悉编织技术,由于可供使用的纤维太少,也不能大量织布。直到开始种植亚麻,饲养的动物也可以提供毛发之后,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农业和驯养动物扩大了纤维的供应,从此,织布对人类适应新的生活方式起了重要作用。
磨光的石器,尤其是石斧,是每个新石器时代遗址的标志。燧石片经加工琢削可得到锋利的刃,很适于制作猎人所需要的箭头、小刀和刮刀,但这种燧石易碎,如用来剥树皮、砍树枝或伐倒树木,就很容易损坏。合用的斧头只能用较坚韧的石头来做,而这种石头用传统敲击的办法不能变成所需的形状。直到人类又发现了更硬的石头媒介物并采用粗切和磨光的办法后,这个难题才基本解决(这种方法早先长期用于骨和角的加工成形)。因此,磨光的石斧和其他工具就成了农业居住地的特征。磨光的石斧与先前的燧石工具之间差异明显,使考古学家早在弄清工具制作技术与社会变化后的需要之间的关系之前很久,就把这些遗物命名为“新石器 ”。
最初的农耕者并不是完全定居不动的,因为土地反复种过几年后就失去了肥力,为了保持收获量,人们就不得不一次次地抛弃旧地而开辟新地。最适合于原始农业的土地是那些密林丛生的地方,在大树16 覆盖之下,地面植物难以生长。在这样的地区,一旦人们把树皮剥光使树木枯死,土壤暴露在阳光下,就容易用棍、铲或锄在树桩周围挖掘。这种土地在种植一两季后,人们再把干枯的树枝和树干烧成灰撒在地里,肥力又可恢复。相反,天然的草地顽固地阻挠着木棒的挖掘,而且不可能防止原有的杂草从粮食作物中长出并挤掉粮食作物。因此,中东最早的农民像 18世纪美洲的开拓者一样,喜欢开垦林地,最初是沿着山坡或山脚开垦。在这些地方,树木能自然生长。也许,古代中东“成熟的 ”新石器时代的村民就是从事这种“刀耕火种 ”式的农业,过着半迁移式的生活。事实上,在热带雨林区和靠近我们农业世界边缘的亚北极白桦林和云杉林地区的原始农民至今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