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杂志》系尼山学堂论文集,每年出版两期,为纯学术著作。目的是按照古典学术自身的特点和发展规律,能够培养出一批学科基础宽厚,能够潜心中国古典学术研究,继承、研究、创新中国古典学术和传统文化,能够“继绝学、铸新知”的拔尖人才
杜泽逊,著名古文献学家,儒学高等研究院教授、副院长。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成员,2012年入选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1992年至2005年历时十四年完成版本目录学专著《四库存目标注》,2004年至2012年历时八年主持完成国家清史项目《清人著述总目》,所撰《文献学概要》入选“十一五国家级教材,发表学术论文120余篇
卷首语漆永祥 国学刍议 003[经]王新春 易学浅说(二十一) 007向 辉 恒之读诗记(四) 014龙 渊 《礼记》的书名、作者和成书年代 026陈绪平 《论语》首章旨意发微 033——兼及早期儒家君子文化叙事的一般特征[史]齐宁阳 明史研究的开拓者王崇武 041——史语所才俊谱(十六)丁宏武 风雨六十载,丹心系陇原 048——《陇上学人文存?霍旭东卷》编选前言刘小成 孔氏南宗史话(六) 060——深情的孔老师孙家洲 春节忆旧 066刘 蔷 清宫天禄琳琅藏书沧桑记(上) 079杜泽逊 日本永青文库捐赠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小议 090[子]马来平 儒学与科学关系答客问 093关长龙 数术文化浅谈(七) 099——本象卜之物理法陈 坚 桥流水不流 107——禅语的活力(十一)徐传武 胡 真 道教十一曜星君 112[集]谷玲玲 晚明江南名妓阅读活动研究 122本刊编辑部 《杜甫全集校注》编撰征求意见信函(中) 134本刊编辑部 刘聿鑫教授生平 157辞 章杨 明 秋日绝句(二首) 159刘永翔 次韵敬和杨明兄秋日绝句(二首) 160付英超 明湖花月夜 161李 翰 山阳李商隐会效义山体(二首) 163名家介绍魏崇武 眼界高远,脚踏实地 164——李修生先生之治学述略
《国学茶座(总第二十一期)》:
但愿我写的这一部分内容,对研究当代史的朋友可以有点“史料价值”。本节的叙述内容涉及“土改”的过程,主要是从我的爷爷、奶奶、母亲断断续续的“说闲话”中听到的。我力求以客观、中立的文字表达。
(一)“土改”中老宅失而复得的缘由
我的原生家庭在当地是殷实家庭,有个家庭作坊,起了个很高大上的名号——“太和成”。在我的老家东宋村一带,说到“太和家”,老一代人都知道,在三里五村算是“有一号”。1946至1947年,在山东根据地有一场社会影响很大的“土改”运动。据说,按照我们家的财富情况,本来是在两可之间:政策掌握严一点,可以被划定为“富农”(那就难免被批斗了);政策掌握宽松一点,也可以被划定为“上中农”,也就不至于被批斗了。可是后来我们家还是被清算被批斗了,可能是两个原因导致了“在劫难逃”:其一,我爷爷孙辉章平时为人有点自恃家境富足和自以为精明,说话难免有些盛气凌人。特别是他得罪了几位村民,这几位村民也就是后来“贫农团”批斗他的积极分子。其二,我爷爷严重冒犯了住在我们村里的解放军里的一位连长。这一段的具体情况,我爷爷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似乎是他要极力回避和掩饰的“不光面”的事吧?倒是我的母亲和在我们生产小队当过保管员的邻里长辈孙汉卿(我一直尊称他“大爷”)几次对我说起过。两位老人家的说法完全一致,都是带着对我爷爷某种嘲讽和调侃的语气来说这段“故事”的,大意如此:“你爷爷平时自以为伶牙俐齿,有点小聪明,到了关键时刻却不知道厉害,一句胡言乱语就让全家人跟着倒霉了。”据说是,一位解放军连长带着几位战士到我们家“借”木制的梯子。我们老宅的南屋是二层结构,有个质量很好的梯子,在农村是很少见到的好木梯(我在孩提时代,就时常与小伙伴在那个木梯上爬上爬下),我爷爷不舍得借给部队使用,怕人家“有借无还”,就说了一句特别“惹祸”的话:“我家里没有梯子,倒是有好多的‘土男女’。”这就惹祸了!因为,在我们老家的方言俚语中,这个“土男女”(我使用的是近音字,其实并不知道这三个字用的是否对)是指丧葬用品,也就是用泥巴和纸板、纸张等合成做出的人偶。在丧葬的不同场合使用,有的被焚烧,有的被放在棺木外面陪葬地下。我们家“太合成”商号经营的物品里面,此类丧葬用品占了很大的份额。所以我爷爷说家里有这类东西,倒也是事实。但是,这句话也可以被理解为“用心恶毒”!因为只有出现“死人”,才需要此类送葬物品。在炮火纷飞的战争年代,与死神相距最近的军人其实是很忌讳说“死”的!所以,这位解放军连长勃然大怒,说:“好!你家不是有这些东西吗?我要!沿着你家门前一条街给我摆满了,明天就要!你拿不出来,看我怎样收拾你!”说罢,甩袖而去!我的爷爷这才明白过来:一句话出口,大祸临头了!
【笔者按:我成年之后,曾经多次设身处地地想过,如果我是当年的那位连长,也会毫不客气地收拾如此口出恶言的人!】
随后发生的事情,带有明显的暴力和报复的色彩,在某种程度上也就可以理解了。连长和村里的“贫农团”联系,很快就决定以全村批斗大会的规格,按照“恶霸”的罪名批斗了我的爷爷。批斗台上放置了一个长条凳,我爷爷被剥光了上衣,按倒并捆绑在长条凳上,丝毫动弹不得,也就躲闪不了。当时是隆冬季节,“贫农团”的批斗积极分子把皮鞭结了一长串的疙瘩,放在冰冷的水里面浸泡,然后狠狠地抽打我爷爷的后背。据说我爷爷被打得惨叫连天,哀嚎告饶,但是没有得到宽恕的回应。蘸水的皮鞭一次又一次地在空中翻飞,在皮肉之间撕咬。爷爷现场被打得昏死过去,苏醒过来再接着打,导致他后背的皮肤连同肌肉全部被打烂。后来,在得到“宽大处理”之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治疗。因为背部大面积皮肤和肌肉坏死,已经无法自愈,治疗是包括运用了“植皮”技术在内的。从爷爷自己的腿部分别取了多条皮肤移植到背部,其中还使用了部分鸡皮做移植的材料,才慢慢恢复起来。终于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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