倜傥不羁的巫师费利克斯·海若门最终赢回了他的心智、魔法和社会地位。但就算他回到了米拉多——梅律辛力量与魔法的要塞,夺回了原来的位置,仍然有许多人热切地盼望他再次倒下。同时,他不知该如何处理马尔卡留下的戒指,上面附有马尔卡非常危险的魔法。
狐狸麦尔德魅是一个前杀手和飞贼,也是费利克斯同母异父的弟弟。他经由灵魂契约与费利克斯紧密相连,他必须跟着费利克斯去一切地方——哪怕是进入米拉多。在那里,麦尔德魅发现自己被女演员梅希塔贝尔所吸引,而这位迷人的女士隐瞒着一个危险的秘密。她被迫成为拜斯申帝国的间谍,而后者正企图击垮米拉多。
拜斯申得知了费利克斯是摧毁米拉多的关键,但是麦尔德魅不会让费利克斯孤立无援,他将战斗到底,以拯救哥哥和他的城市,使它们免于毁灭……
世界科奇幻杂志《轨迹》力荐 与《伊岚翠》并称为奇幻出版的盛事 莎拉·莫奈特,系光谱奖获得者 与《时光之轮》续写者、著名奇幻新星布兰登·桑德森一起入围美国科奇幻界地位最高的约翰·坎伯新人奖
萨拉·莫奈特(Sarah Monette)
出生于美国田纳西州的橡树岭镇,拥有英语文学的博士学位。她的作品《来自精灵国女王的三封信》曾获2005年的光谱奖,她也是美国科奇幻界地位最高的新人奖项——“约翰·坎伯新人奖”的入围者。现在她在美国中西部的北部地区一座百年老屋中工作生活。她收集书籍,她丈夫则收集电脑零件。他们的生活空间就是这两种庞大野心间不断争夺的边界线。
麦尔德魅
我们在白天第十小时到达了赫尔迈厄尼,下午剩下的时间一直到处找着那帮魔法师。我能想出很多我宁愿做的其它事情,比如拿把钳子把自己的脚趾甲往外拔,但我是梅弗森远征队中的雇员,而且塔里那东西把他吓得那么厉害,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好处。
我们问的第二间旅店的接待员听说过有魔法师在赫尔迈厄尼,也愿意告诉我们。他说他们待在一个叫“深红猿”的地方。“深红猿”是家廉价旅舍,那儿的姑娘说她听说魔法师们都住在“龙之宝库”,那地方在赫尔迈厄尼算是家高级旅店。于是我们走过了半个赫尔迈厄尼——我们瞧见了那座高过房顶的巫师之塔,梅弗森叫我们绕远路,确保我们根本不会靠近它。在“龙之宝库”,他们说登记册上没有什么魔法师,但我们的朋友有可能在“玫瑰丛中的凯米拉”里,我们可以去那儿问问。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出来走到人行道上,伯纳德说。
“是啊。”梅弗森说。
“我只是在想这还要多久。”
“我不知道,伯纳德。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他们俩都看着我。“怎么?”我说。
“没事。”梅弗森说,“怎么走?”
“这边,”我说。我想向他指出我对这地方跟他们一样陌生,引路的干嘛非得是我?但我听接待员讲过了方向,知道该怎么走。我可不会帮伯纳德找理由吵架。
往东走四条街就到了“玫瑰丛中的凯米拉”。它有两层楼高,又大又乱——整个城市就像趁它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躲到了它背后。我喜欢这地方。
这次的接待员显出了敬畏、紧张又不开心的表情,说:“哦,是的。你是想跟维多利亚夫人说话,还是湘侬公爵?”
梅弗森扬起了眉,但他立刻就掩饰住了,说:“我不知道湘侬公爵也来了。”语气就像有什么愚蠢的人——比如伯纳德或者我,肯定是忘了告诉他。“我想找维多利亚夫人。”
“是,先生,”接待员说,“你可以先去会客室等着,我会派个人去叫……去问问她是否有空。”他左右张望的样子告诉我了两件事。首先,他除了自己以外没别人可以使唤;其次,“玫瑰丛中的凯米拉”以前从未接待过像这次这样的高级客人,而起码这个接待员正使劲祈祷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于是我们就进了会客室,梅弗森坐下来放松地呼了口气,伯纳德坐到他旁边。我走过去看着窗外,想找个好借口离开——我是说,不能跟窗玻璃似的让梅弗森一眼就看穿,免得他问我到底是为什么。更别提不能让伯纳德笑得肚子疼。
我还没想出任何借口,一个声音说:“我想是你有事要见我?”我转过身,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了维多利亚特维瑞亚斯。她个高肩宽,肤色黝黑,长着特维瑞亚斯家族那种方形的宽下巴,还有浓厚的眉毛。她长得不难看,可她看上去就是像个挺低级的女神,还注定了要折磨人。意识到她身边的金发男子是谁也没能让我感觉好点。那家伙比她几乎漂亮一倍,个头稍微矮一点——他肯定是湘侬特维瑞亚斯,金色婊子唯一的孩子。
操,我心想,因为我没别的事可干。我等着看梅弗森怎么走下一步棋。
他把自己从椅子里拖起来,拄着拐杖尽量优雅地鞠了个躬,说:“夫人,谢谢你来见我。”
“我很忙。”她说,我意识到她脸上的乌云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所以如果你能快一些,先生……?”
“梅弗森冯希伯,”梅弗森说。“我是弗雷桑詹学校的一名巫师。”
“预言者。”维多利亚夫人说,微微扬起了眉。
“是的,夫人。作为一名优秀的卡波琳巫师,你是否完全否认我们方法的有效性?”
她想了一会。我注意到她一旦知道他也是个魔法师,就不再介意他会占多少时间。“就我所知,弗雷桑詹学校并不散播异端学说。”她想到什么,翘起了一边嘴角,“这能算是你想要的安全通行证么?”
“足够了。维多利亚夫人,我是来警告你的。”
“警告我?警告我什么?”
“有一个——”梅弗森说,但他没再继续,因为就在这一刻湘侬公爵看见了我——不仅是注意到我在房间里,我是说,而是确实看见了我的脸。他差点没晕过去。
“维姬!”他说,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
“那个,那个——你是谁?”
“我?”我说。现在维多利亚夫人也盯着我,我看见她做了个驱魔的手势。
“有什么问题吗?”梅弗森说。
“没有。”维多利亚夫人说,但我们都知道她在撒谎。“有个……这相像性实在……湘侬,你觉得这有可能只是个巧合吗?”
“不。”湘侬公爵说,“你的头发是染的吗?”
“我希望是,”我说。梅弗森明白了我的意思,给了我半个微笑。
“这是什么诡计吗?”维多利亚夫人说,声音像把尖刀。
梅弗森说:“恐怕我们都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现在就把事情弄清楚。”维多利亚夫人说,“叫费利克斯来。”
湘侬公爵走了。梅弗森说:“费利克斯海若门?”
“好像你不知道似的。”她说,看他的眼神冷得足以令熟玉米枯萎,“坦率地说,我本来以为撒迪厄斯的猜想不值得考虑,不过是妄想和歇斯底里罢了,但这实在已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马尔卡付了你多少钱?”
“马尔卡?”梅弗森说。我从没听他用过这种语气,就像有只油锅正在他头上快速加热似的。
她也听懂了他的语气,而且她肯定知道要装出这种“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的彻底困惑有多难,因为她现在看起来也挺困惑。她说:“但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带着个……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我是梅弗森,我会想要撒谎,但我知道最好别,他也知道。他非常直接地说:“巫师之塔里有个范特姆。”
“你还想让我相信这不是个诡计!”
“我向你保证,其中绝对不存在任何诡计。”梅弗森说,这时湘侬公爵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中等身材的凯克若匹亚人,而且神灵啊,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他俩能在一次心跳的时间里就解决掉对方。他们身后还有个个子更高的人,然后其中一个凯克若匹亚人——他长得像我为监养人干活时打过交道的那些走私贩——抓住后面那家伙,把他拖到了前面。我明白为什么维多利亚夫人跟湘侬公爵看起来跟见了鬼似的了。
那不是我的脸。我是说,那是我的脸——一样死人白的皮肤,一样倾斜的眉毛,还有算上我的伤疤也长得一样的嘴型,但他的颧骨没我高,也没人打断过他的鼻梁。还有他的眼睛……我还没意识到我的手在干嘛就做出了个驱魔的手势,因为他是个斜眼。他的左眼是黄色的,像只猫头鹰,也像故事里的三陵人。他的右眼是一种苍白朦胧的蓝色,看起来甚至不像人类。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长得像我的这家伙就是费利克斯海若门。
过了片刻,我开始注意到其它细节。他比我高了半尺,而他的手——跟我一样手指很长——嗯,米拉多的刺青很耀眼,从指关节一直延伸到肘部。他是个魔法师没错。就算下着雨,你也能在一里以外就认出来。他的头发凌乱卷曲,剪得非常糟糕,那红色比我的还深。
我不太清楚该怎么解释他盯着我的眼神,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我是说,他就是那个打碎沃图石的怪物,可他看起来不像个怪物。老实说他看起来吓得半死,我觉得他是害怕其他巫师。这让我觉得下城所听到的并不是全部的事实。一向如此。
“我想你的头发不是染的吧,”我说。
我的声音让他惊缩了一下。
“嘿,”我说,“没事的。”我终于明白了他盯着我的眼神。他看起来像个刚被监养人买下的小孩,就像他看到的一切都很陌生,并且很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打他了。这种表情我看见过很多次,但从没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过。我不管他干了什么,没人该有这种表情。“我是说,我希望没事。”
“费利克斯,”维多利亚夫人说,“这个人是谁?”
他畏缩的目光从我转向她,又转回我身上。“我不知道。”他说。我完全没想到他的声音比我的还高,而且他的说话方式相当高级,元音什么的。凯斯啊,我想,因为我能看出他有多怕他们,我从没想过魔法师还会害怕魔法师。我是说,除了波菲瑞亚莱万特跟布林威利尔斯崔持那种人之外,但是是个人就会怕他们。
“这位巫师呢?”维多利亚夫人说,冲梅弗森做了个手势。
费利克斯海若门怪异的眼睛转向梅弗森,但我不觉得他看见了他。我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但我打赌跟噩梦差不多。“我不知道。”他又说了一遍。
“他也说塔里有个范特姆,”维多利亚夫人说,“恭喜你们讲的故事都一样。”
“你看见塔里有个范特姆?”梅弗森说,像只猫一样扑向整段对话里总算有点意义的部分。
费利克斯点点头,我注意到他缩起了肩。我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会挨打。
维多利亚夫人嗤了一声。另一个凯克若匹亚人——他看起来一半像银行职员、一半像唱诗班男孩——说:“夫人,请你原谅,但你觉得这‘故事’是什么时候编出来的呢?”
“什么?”维多利亚夫人说。
“费利克斯什么时候有时间和人一起编出这么一个故事的呢?而且我们已经用咒语证明了那个东西的存在,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称之为故事呢?”
“尤塞毕安巫师的咒语。”她阴沉地说。
“夫人,”凯克若匹亚人说,好像就要说出什么话里带刀的东西。梅弗森飞快地说:“我向你保证,我可以许下任何你想让我许的誓言,我以前从未见过费利克斯海若门,也不认识你所提到的另一个人。”
“那他又是……他叫什么名字?”
“麦尔德魅。”梅弗森说。
她等了片刻。“就只是‘麦尔德魅’?”
“对,夫人,”我说。我不喜欢跟件家具似的被人讨论。
“你对此又怎么解释?”
“没解释,”我说,“他雇了我。”
“为什么?”她对梅弗森说。
他已经想到她会这么问,因为他没犹豫什么的。“我相信他拥有一些能够帮助我的特定技能。恐怕这只是一场巧合。”
他撒谎撒得挺好,但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能看着他的脸。我觉得我最好记住他的说法。我倒不是怪他。米拉多也许没觉得预言是邪教,但他用来召唤我的咒语就不一样了。而且现在的气氛就好像他们想找个人冲他扔石头。我又看了看费利克斯,想起梅弗森说尖顶牌代表着替罪羊。
我没法解释我为什么会说下面一句话。我是说,我知道我迟早会那么说,否则我的好奇心就会杀死我,但我不知道我他妈为什么这么着急说出来。可能是觉得魔法师们已经准备好了要扔石头,或者开始咬人。我说:“费利克斯,你母亲是叫梅索妮么?”
他看向我,这次我没再做驱魔手势,但我的手指还是抽搐了一下。没那么糟,我告诉自己,虽然我是在撒谎。不仅因为他是个斜眼。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已经疯了。那感觉可不怎么样,被他那么看着。
“梅索妮?”他说。他不能肯定自己听懂了我的话。
“对。你母亲的名字。是叫梅索妮么?”
长长的一阵沉默。他的脸变白了,又变红了,最后低声说:“是。”
“靠。那我们就是兄弟了。一半的兄弟,我是说。”随便哪个有名望的赌徒都不会赌我们拥有相同的父亲。
“一半的兄弟。”他说。我真觉得他有一瞬间要晕倒了。这个嘛——我是说,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可让人高兴的,但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差劲。
“有意思。”走私贩模样的凯克若匹亚人说,他根本就没这意思,还让费利克斯惊跳了起来。“但我们能不能回到更重要的事上,比如——”
“你们塔里的范特姆。”梅弗森说,语气还算友好,但里面的尖锐足够让我知道他也不喜欢那个走私贩。
“根本就没有范特姆!”走私贩喊,“它们只是神话故事,用来吓唬小孩的妖怪!”
“你知道不是。”唱诗班男孩-银行职员说,然后换成了凯克若匹亚语。我懂一点凯克若匹亚语,但我听不太懂他们的争吵,因为说的都是魔法师那一套,我可从来没接触过那方面的词我。但我注意到走私贩有米拉多的刺青而唱诗班男孩-银行职员没有,我想我还是能明白个大概。我更感兴趣的是费利克斯躲到了一把椅子后面,双手紧攥着椅背,就像怕它会突然甩开他似的。
然后维多利亚夫人说:“先生们。”
两个凯克若匹亚人都停下看着她。
她说,缓慢谨慎得就像在踩着摇摆不定的石头过河:“最近有实证向我们表明,卡波尔的教义里可能有一些……不准确的地方。在这件事上,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所以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咒语,什么方法,可以用来准确判断塔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这种——”走私贩说,但梅弗森大声说:“有。”
维多利亚夫人看着他。她根本没理那个走私贩,就跟他是支吹熄了的蜡烛似的。
“我知道三种可以满足你要求的咒语。我想这位凯克若匹亚的先生——”他冲唱诗班男孩-银行职员点点头。后者鞠了一躬说:“吉迪恩斯瑞克西奥斯。”
“我想斯瑞克西奥斯先生,”梅弗森继续说,“也知道几种同样有效的方法。既然你们怀疑我的诚实,我建议我们分别使用各自的咒语,由你作出最后的判断。”
一阵沉默。魔法师们互相躲避着彼此的目光。
“怎么了?”梅弗森说。
“我已经像你建议的那样做了,”吉迪恩斯瑞克西奥斯说,“今天早上。”
“结果?”
“很明确,”他说,脸上淡淡的不快微笑让他一瞬间看起来既不像唱诗班男孩,也不像银行职员。“那之后我们就一直有着学术上的分歧。”
“我明白了。”梅弗森说,“维多利亚夫人?”
“冯希伯先生,”她说,“我会召集起我们这边的其他巫师到场旁观,请你使用你所知道的咒语。我相信克洛了解一些弗雷桑詹的理论,他会判断咒语是真的在做你所说的事,还是只是个幻象。”
“我很乐意。”
她冲他稍微点了下头,说:“请随我来。”
所以我们就跟着,伯纳德紧跟着梅弗森,我在他们后面。我注意到费利克斯落在后面,他把头发从脸上拨开时手还在颤抖,所以我也留在后面跟他一起走。
我没那意思,但我能看出我还是让他很紧张。过了片刻,他爆发出来:“你想干什么?”
他说这话没有恶意。他只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吓坏了。我逐渐明白他这样害怕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了。我说:“我没想吓你。”
“哦。不,不是……我只是……”
“我发誓,我没长的这么凶我。不会咬人什么的。”
“我没……我不能……”
“不能什么?”
“过去。”他说。然后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说:“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兄弟?”
“有两个红头发妓女都叫梅索妮?除非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否则我觉得,是啊,我们是兄弟。”
他脸红得跟龙虾似的,赶忙说:“不。不,我肯定……可是,她死的时候你多大?”
“凯斯啊。四五小纪吧,我想。但我三小纪的时候就被卖掉了,所以不像是……”我不确定不像什么,就没说完那句话。
他在楼梯底部停住了,其他人都走进了一扇门,我们还离得挺远。他的目光集中到我脸上,一瞬间,我看出了他如果在米拉多的食物链顶端而非底部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你多大了?”
“差不多三塞了。”我算了算,“二十,我猜,按高级历法算。你呢?”
那种锐利一下子不见了。“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霜月九号,二零-二-五,”我说,“但这帮不了你什么。”
“是啊。”他说,几乎是微笑了一下,“我想我应该快二十七岁了。我得问问吉迪恩……晚些时候。”他摇了摇头,想把什么东西摇回原位似的,那种锐利又恢复了一些。这次他真的微笑起来,但那笑容一点也不友善,是就要陷害谁的那种微笑。“告诉我,弟弟,在职业方面,你是做哪一行的?”
“现在是给魔法师跑腿。”
“塞巴若斯克雷塞特死的那一年夏天,你又是做什么的?”
这句话完全击倒了我。我连句谎话都想不出来,反正我根本也瞒不了他。他知道。魔法师总会知道这种事情。
他说,就像这话又普通又有意义似的:“你被一堆刺包围着。”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下去,问他那种破话是什么意思,走私贩模样的魔法师就探出了头,说:“费利克斯,你来不来?”
我看见他的表情垮下来。那种锐利不仅是没了,而是被彻底碾碎了。是啊,他刚才是在戏弄我,但现在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明白了他是怎样在努力躲开这种……这种……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我猜泽佛尔会知道我想要的词,但我只能说,我明白了他受到的伤害有多重,明白了那比伤害更糟,就像被滚烫的烙铁和施刑者和其它一切一起折磨着,所有这些都在心里,而且那种施刑者你杀不死也讲不了道理,一点办法都没有。它就在那儿。
他的肩膀耷了下来,突然就不再跟人有任何眼神接触了。他全身绷紧地从我身边走过去,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我紧跟在他身后,那个走私贩就没能把我关在门外。不管我在这儿遇见的到底是什么,我都还没想要放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