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以洋务运动至辛亥革命时期的唐山为背景,集中笔力讲述了中国第一座机械化矿井的兴衰变迁历程,并多角度的展现了近代唐山的城市工业文明。需
一个追逐了百年的梦想,一个曾经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激动不已,为之疾呼、奔走、奋斗、浴血乃至献出生命的梦想,今天,终于如同灿烂的鲜花,在这片大地上盛开,绽放……
主要人物表
孟凡浩——男,二十六岁,滦州腰窝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掌门人。美国哥伦比
亚大学商学院工商与企业管理专业毕业。学成回国,怀揣兴国梦想,致力实业
救国。
蔡美娟——女,二十三岁,滦州盐商蔡宣霖之女,孟凡浩之妻。
冯兰兰——女,二十四岁。曾是孟凡浩的恋人。凡浩为救父被迫情变,娶蔡
美娟为妻后,兰兰上凤凰山与黑彪为伍。后嫁给黑彪。
王永昌——男,四十五岁,英国墨林公司旗下开平矿业有限公司总办,汉奸。
翠喜——女,二十七岁,过气戏子,王永昌姘头。后成为孟凡华没有明媒
正娶的妻子。
主要人物表
孟凡浩——男,二十六岁,滦州腰窝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掌门人。美国哥伦比
亚大学商学院工商与企业管理专业毕业。学成回国,怀揣兴国梦想,致力实业
救国。
蔡美娟——女,二十三岁,滦州盐商蔡宣霖之女,孟凡浩之妻。
冯兰兰——女,二十四岁。曾是孟凡浩的恋人。凡浩为救父被迫情变,娶蔡
美娟为妻后,兰兰上凤凰山与黑彪为伍。后嫁给黑彪。
王永昌——男,四十五岁,英国墨林公司旗下开平矿业有限公司总办,汉奸。
翠喜——女,二十七岁,过气戏子,王永昌姘头。后成为孟凡华没有明媒
正娶的妻子。
周学熙——男,四十八岁,清末著名实业家,滦州商人。
燕向楠——男,二十六岁,周学熙外甥,孟凡浩留美同学。革命青年,同
盟会成员。
小桃红——女,二十岁,鼓曲艺人。
孟熙臣——字士林。男,五十六岁。孟凡浩之父,民族实业家。原腰窝矿
业掌门人。
孟凡华——男,二十三岁,孟熙臣次子,凡浩之弟。
蔡宣霖——字润谷。男,五十二岁,滦州盐商。
胡华——(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男,二十六岁,美国人。英国墨林公
司旗下开平矿业有限公司雇员。回国若干年后,任美国第三十一任总统。
鲍尔温——男,四十八岁,英国人。英国墨林公司旗下开平矿业有限公司管
理人。
枣杠子——男,三十一岁,开平煤矿总窑把。
冯兰生——(绰号酒腻子)男,五十岁,滦州煤矿技工。
洪武——男,五十岁,武师。原是滦州宏中镖局镖师,后在腰窝煤矿当
总窑把。
黑彪——男,三十岁,曾是滦州宏中镖局掌门人。后上凤凰山落草。
大牛——男,二十七岁,冯兰兰之兄。先在腰窝矿做工,后上凤凰山。
邹百义——男,四十二岁,古董商。
合大人——男,四十六岁,滦州府衙地方官。
关仁山,男,满族,1963年2月生于河北唐山丰南县,当代文学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创作室主任,与作家何申、谈歌被文坛称做河北“三驾马车”之一。
王 松,男,1956年生于天津,原籍北京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写小说的同时,历任教师、编辑、记者、电视导演等职。1990年由天津市文联调入天津市作协至今。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
第一章阴谋·爱情
巨大的轮船在太平洋上漂浮了几十天,似乎已经疲惫不堪。船身靠上码头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孟凡浩站在甲板上,感觉震动的一瞬才意识到,终于到家了。
岸边的旗杆上飘着黄龙旗。
孟凡浩走出船口,抬头看到这面旗子心里忽地一热。这几年,他满眼看到的都是蓝白红相间的星条旗。他觉得把美国称为花旗国真是很贴切。世界上最花的也许就是美国的国旗了,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孟凡浩的目光又投向前面不远那个尖头顶的年轻男人。此时这个男人的头上已经戴了一根假辫子。戴假辫子很正常。从美国回来的男人大都没有留辫子,顶着这样一颗光秃秃的头颅走在大清国的街上自然像一个怪物。孟凡浩在快到码头时,也已经戴上了假辫子。可是这个尖头顶的男人戴了假辫子却很难看,像顶了一个怪异的帽子。孟凡浩发现,这个尖头顶的男人夹在拥挤的乘客中,一直跟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妇女身后。这个妇女显然没有察觉,只顾催促为她扛行李的随从快些走。也就在这时,尖头顶的男人已经把手伸向这个妇女的提袋。提袋里大概是一些首饰细软,尖头顶的男人手伸进去,抓了东西却抽不出来。孟凡浩眯起一只眼看着,突然走过去一脚踹在这个男人的腰上。这男人没防备,朝旁边趔趄了几步撞到船舷上,然后晃了晃竟一头栽下去。他从船上坠落的姿态像一个假人,手脚都直直地伸展开,在落入海里的一瞬还发出一声尖利的号叫。孟凡浩觉得有趣,走过去趴在船舷上,看着水手们像打捞一只动物似的把这个尖头顶男人捞上来。
这时管家老蒯已经带着家人陈三迎上船来。孟凡浩听见,码头上的鼓乐班子正在吹吹打打地奏着《将军令》。这是父亲最喜爱的一支曲子。四年前也是在这个码头上,父亲送他上船时,也是请来了鼓乐班子,当时吹奏的也是这支《将军令》。凡浩这时已经看到了父亲。父亲站在鼓乐班子的旁边,两手背在身后,朝自己投来冷峻的目光。
凡浩连忙登上船舷上的跳板朝下走来。
就在凡浩跳到岸边的一瞬,突然觉得有人拽住自己的辫子,然后一用力就拽下去。回头看时,竟是一个黄头发的洋人,正拎着自己的辫子朝旁边的几个洋人挤眉弄眼。凡浩在船上就已经注意到这几个洋人。他们一路都在甲板上喝酒,大声说笑,还借着酒意调戏女乘客。这时,凡浩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这个洋人的面前,突然一抬脚狠狠踹在他的小肚子上。这个洋人被踹蒙了,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接着又仰身摔过去。
旁边的几个洋人立刻都围过来,但相互看了一下又有些迟疑。
凡浩走到这个洋人的面前,看着他说,把辫子给我捡起来。
这个洋人慢慢爬起来,从地上捡起辫子,小心地还给凡浩。
凡浩再回头时,父亲已经转身走了……
2
天合街上,孟府是一座很气派的建筑。
院子里的榆树枣树石榴树枝叶繁茂,几只巨大的荷花缸里漂浮着葱翠的荷叶。孟熙臣坐在上房的迎门桌旁,每当看到院里的景致心情就很好。但此时他看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眉头却蹙成一团。儿子凡浩出国几年,皮肤似乎更白皙了,嘴唇的棱角也更加鲜明,看上去俨然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孟熙臣的脸上凝出一层冷硬的威严,用力咳一声说,你去留洋之前,我曾叮嘱过你,为人要性情平和,切忌暴戾,想不到你这次回来竟然变本加厉。船上的那个小偷,他虽然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也是迫于生计,你教训他一下也就是了,却一脚把他踹下船去险些淹死!你在花旗国学习几年,难道学的就是这等暴虐之术吗?
凡浩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最恨这种偷东西的人……
孟熙臣稍稍沉了一下,缓下口气问,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凡浩看一眼父亲,我在信上已说过了,想去……秦皇岛学习修铁路。
孟熙臣说,修铁路当然是好事,但煤炭才是百业之本。我当初送你去花旗国,是想让你学成回来,帮我打理腰窝煤矿。孟熙臣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我老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凡浩声音不大地说,可是……铁路也是百业之疏通啊……
孟熙臣又用力咳一声。凡浩立刻缄口,不再争辩了。
孟熙臣轻轻舒出一口气说,你坐下吧。
凡浩在父亲旁边小心坐了。孟熙臣看了儿子一眼说,现在洋人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滦州,大有山雨欲来的势头,英国人租占开平煤矿已成定局,可是他们的胃口很大,不会只满足一个开平矿,而咱们的腰窝矿是唯一有实力跟开平矿抗衡的,所以后面的局面会越来越复杂。孟熙臣说到这里,看凡浩似乎还要说什么,就摆摆手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今晚滦州商会在小山街的庆丰楼有一个饭局,你也过来吧,我想把你介绍给商会的人。
孟熙臣说罢,就起身回卧房去了……
凡浩当然清楚父亲的心思。父亲已是年近六旬的人,跟前只有两个儿子,而凡华又不长进,整天只知道提笼架鸟泡茶馆听莲花落,接替父亲管理腰窝煤矿的重任自然就落到自己身上。但凡浩对煤矿并没有太大兴趣。凡浩直到骑着马奔跑在山路上,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仍有些郁闷。他已在心里想好,不管父亲怎样说,一定要去秦皇岛的交通运输学堂学习修铁路。秦皇岛的交通运输学堂是滦州著名实业家周学熙开办的,凡浩早在美国读书时就已听说过。这次回来,凡浩正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见周学熙。
凡浩对这条山路再熟悉不过。他知道,绕过前面的山口有一面石坡,坡上就是兰兰的家。凡浩催马跑过山口,朝坡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立刻看到,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坡上飞一样跑下来。四年后的兰兰已经发育成一个光彩四射的少女,习武的紧身衣将身体绷得胀鼓鼓的。兰兰跑到凡浩的马前,飞身一跃跳上马,用力搂紧凡浩。凡浩一抖缰绳就朝山里奔去……
寂静的山坡上。风在草尖上滑过。凡浩听着兰兰一下一下的呼吸,感觉着她柔软饱满的胸脯里一下一下的心跳,慢慢将挂在自己胸前的煤精石吊坠拿出来。这是一枚将一条龙和一只凤雕刻在一起的吊坠,看上去晶莹剔透。兰兰看了立刻睁大眼说,这是……我给你的?
凡浩说,我在美国这几年……一直戴在身上。
兰兰突然用力抱紧凡浩,呼吸也更加急促起来。凡浩笑笑说,快松手吧,疯丫头,这么大的劲儿,看将来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得住你。兰兰气喘吁吁地说,我这辈子……除了一个男人……谁也不嫁……凡浩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凡浩感觉到了兰兰胸上的柔软。在解开扣袢的一瞬,凡浩听到砰的一声。接着,就像一簇鲜花绽放出来……
山坡上很松软,青草散发出苦涩的清香。这清香让人沉醉。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兰兰依偎在凡浩的胸前,听着凡浩疲惫的喘息。凡浩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在美国这几年,一直在想着这一刻……兰兰喃喃地说,我每次去矿上送饭,都会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