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独立观赏对象的“太湖石”,被文人视之为是“丑石”,而其丑带来的意味,又被认为是“丑到极处妍媚生”,其丑有四德,所谓“漏、透、瘦、皱”。
我们转换一下视角,就会发现这个四德的“漏、透、瘦、皱”,其实是四种时间方位的交汇。这是因为:
“漏”是一种水滴落在石头上演变为视觉踪迹,它反映的是一种直接的时间单位状态。
“透”是一种在自然的磨蚀作用之下显见的空间穿越,它反映的是一种时间在空间之中的穿越状态。
“瘦”是在被挤压、削减力量下的造型特征,它反映的时间对于空间的压缩与扩张状态。
“皱”是被锐意力量的穿越和磨蚀双重作用之下的结果,它包含了踪迹与造型的综合因素,是一种时间的视觉性与触觉性的凝固。
也就是说,在太湖石这样的一个自然的视觉形式上面,居然分布着至少四种时间的维度,而这些时间性同时参与了一种空间的制造。
自序把时间折叠起来,让空间自由生长……
几乎没有办法让人理解这样的举动——甚至包括我自己,倾心尽力将数十年的404首古风绝句,辑集在一起,构成一部独立的诗集。
其中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一种古典文化情境之中,所发生的情绪、觉察、感喟结果,以及相关联的“兴、观、群、怨”的诗歌主题,在当下的世界里是否还具有意义。
如果说,当中国画这个概念,都已经由于与现实文化感觉之间的断裂,而使得研习者本人陷入“堕落的新民间绘画”的惯性之中,游走江湖、谄媚于世的时候。那么,驱使我还在调弄丹青的行为,其不息的动力源何在呢!?
当理性的认知层面上,早就获知书写行为如果不能够脱离惯性的认读秩序的时候,最终只是一种区域文化的集体意识之下的行为而已。在此情况下,我为什么还在研习传统风格的书法呢!?如果只是个人的趣味在挥发,个人的情感在宣泄,个人的心路被纪录,那么,将个体经验公共化的原因是什么!?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有了必然的发现,那是在一篇有关抽象艺术的论述之中,我曾经讲到:
……在时空感上,中国的水墨画的核心类种山水画,实际上是一种“太湖石式的美学模型结构”。
作为独立观赏对象的“太湖石”,被文人视之为是“丑石”,而其丑带来的意味,又被认为是“丑到极处妍媚生”,其丑有四德,所谓“漏、透、瘦、皱”。
我们转换一下视角,就会发现这个四德的“漏、透、瘦、皱”,其实是四种时间方位的交汇。这是因为:
“漏”是一种水滴落在石头上演变为视觉踪迹,它反映的是一种直接的时间单位状态。
“透”是一种在自然的磨蚀作用之下显见的空间穿越,它反映的是一种时间在空间之中的穿越状态。
“瘦”是在被挤压、削减力量下的造型特征,它反映的时间对于空间的压缩与扩张状态。
“皱”是被锐意力量的穿越和磨蚀双重作用之下的结果,它包含了踪迹与造型的综合因素,是一种时间的视觉性与触觉性的凝固。
也就是说,在太湖石这样的一个自然的视觉形式上面,居然分布着至少四种时间的维度,而这些时间性同时参与了一种空间的制造。
于是,“意味性”的基础就是时间性、踪迹感和造型性,而在时间性、踪迹感、造型性三者之间又形成了一种相互包容的特点。那么,中国古典的诗词,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呢?太湖石的审美模式对于诗词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呢?
在我看来,与太湖石不同的是,中国古典诗词不仅仅是把不同的时间维度在同一空间之中的穿越,而且是一种对于时间的折叠。
把时间的长度进行任意的裁切、折返与重叠,从而获得思想与表达的自由。
但是,这种“视角”的获取,却也必须是在一种对于“境界的意会”与“分析的拒绝”为思维起点之上展开的。而古风诗的韵脚相压与声音平仄句式摆脱,则是一个特别的理由。
在“五言”或者是“七言”为断句,四个句式分别是20个字,或者是28个字形成一首诗的情况下,注定要考究到每个字的精确使用。同时,这些被精心炼就的汉字在组合的过程之中,必须有一个更为丰富的时间性表达方式:它们之间相互嵌压、相互重叠、相互勾联、相互转换。
这种对于“时间”的处理方式成为自我感受自然的最佳视角和途径,因为它是一种即时的、即兴的同时也是即景即情的。随意拆解而又逻辑潜在的一种情景风物觉察。从而纪录一种直接的感受、抽绎与组合能力。
在此意义上,这种对于时间的玩味,是为了抵达对于空间的营造。所以,我时常如此宣称:作为一个画家,我抗拒于对于景物的直接描绘,只有诗所引发的兴致与趣味的扩散,才是我对于自然的真实结论。
所以,我的国画实践,也就成为我与中国古典世界相连接的方式,通过它,我可以自由地出入于笔墨丹青的不同境界层次之中,跳跃于视觉的与造化的反差之间,游离于文人与工匠的手艺感觉之上……
而我的传统风格的书法,也就成为对于线条不断地重新理解与诠释:在线的意味与运动的节律之中,在用笔的起讫之间,告别一个个陈旧心理段落,迎来男外的一种崭新的生命体验
于是,“孤诣天风”的命名也就自然地包含了对于自然在态度上的特别性提示:苦心与孤诣营造出入生以外的另外一个世界;而“天风”也隐喻着天赐之命的风格气度——在对外物的逾越之中,更深刻地经营内心的完整。使得所有的阅历都成为一种生命的真实给养,使得在对于时间的不断重叠之中,抵达对于单维度生存的逾越,造就更为丰富的创造性生命空间。
是为序。
卷一 外游壮怀
卷二 巴渝寄寓
卷三 故里记忆
卷四 感怀伤逝
卷五 冥视沾露
卷六 题画雅趣